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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出品的劇情片,濱口竜介編導,勇奪柏林影展評審團銀熊獎的三段式電影。

 

第一章:魔法(也比不上虛幻)。結束外拍的芽衣子,聽繼美聊起曖昧對象,從蛛絲馬跡驚覺對方是前男友。吃醋的芽衣子找前任興師問罪,言語中透露不想把屬於自己的東西讓給別人,逼得前任提起她劈腿的不堪往事。芽衣子能成功逼前任在新歡舊愛之間選擇自己嗎?

 

第二章:敞開的大門。人妻奈緒受炮友之託色誘甫獲芥川賞的瀨川教授,未料教授臨危不亂,還曉以大義。會面之後,奈緒本來要依約將朗讀的音檔寄給教授,卻陰錯陽差寄給別人,害得自己婚姻破裂,教授也離職、不知去向。五年後,她與前炮友在公車上巧遇,頓時百感交集。

 

第三章:再一次。夏子回到故鄉參加高中同學會,正要前往車站的路上遇上當年的初戀。對方邀請夏子回家泡茶聊天,正當夏子要傾訴過往的遺憾,兩人驚覺彼此不是對方想的那位同學。她們將錯就錯,來個角色扮演,訴說當年的愛與崇拜,鼓勵彼此並給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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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流於俗的通俗劇

 

濱口竜介近年在國際頻頻獲獎,雖然擅長的是以大量襯樂推進煽情情節的通俗劇,卻巧妙利用鏡頭的拉近、文學朗讀、舞台劇與心理治療般的再演出,自成一格。他常採用非職業演員或不是觀眾熟悉的日本明星,在日常對話中演繹時下男女的愛與欲望,角色塑造也許不夠立體,當你以為人物之間的漫談不過如此,鏡頭一轉卻驚覺彼此的關係超乎想像,狠狠打臉大眾對日本人溫和有禮的想像,撕開虛偽的面具,給你鮮血淋漓的真相。

 

 

 

巧遇的迷人與驚悚

 

片子融合欲望與誘惑、迎合社會與活出自我、缺憾與改寫,在悠揚樂曲中愛撫生命中的偶然與想像,溫暖迷人,令人時而驚喜、時而擔憂。三段式電影,以偶然出發、想像為輔,闡述那些巧遇的人與事,可能是再續前緣的魔法,也會是分道揚鑣的警鈴。

 

是成全?還是該玉石俱焚?第一章的巧合帶出戀人的不甘心、愛與傷害的兩難。看似清純的芽衣子,有著不光彩的劈腿過去,面對前任的言語傷害與威脅,簡直是恐怖情人。在餐廳巧遇的三人,不免讓人覺得太刻意為之,芽衣子的犀利逼迫二選一,更是讓人冷汗直流。幸好鏡頭猛然拉近,一切都是芽衣子的想像,當下一幕切到她先離場,圓滿的收尾好不真實,卻讓人鬆一口氣。

 

有別於第一章的過度巧合與浪漫,第二章的巧合則讓人哭笑不得。看奈緒寄錯音檔,害得自己跟教授身敗名裂,當鏡頭聚焦在她寫錯郵件人的瞬間,頓時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潛意識作亂,毀滅性的內在終究爆發。而奈緒與前炮友在公車相遇,集尷尬與懊悔於一身,想要大人般的和解與甜蜜復仇,都未能如願,這樣的巧遇是人們最不期望的。

 

第三章的巧遇描繪人的各種腦補,包含闊別多年的朋友與初戀這些年的生活、氣質、樣貌,從夏子的認錯到小林彩的驚醒,無法言明的巧合讓他們湊在一起,本該在明瞭真相就錯愕退場,卻在角色扮演對方心中期盼的故人中進行一場心理治療,彌補了現實的缺憾與不可能,比起前兩段顯得溫暖動人。

 

 

 

文學與朗讀

 

重逢,可以是第二次修補的機會,也能是一段新旅程開展。停留在人與情的巧合,初見心喜,二見無趣,導演很聰明,讓文學、聲音與影像也因為偶然而激盪出非凡的火花。

 

第二章的文學朗讀可說是全片最有趣的情節。缺乏生活經驗的教授,單憑想像和文字堆疊成就引人入勝的作品,其對情色場面的描寫讓人臉紅心跳,奈緒的朗讀又讓文字有了不一樣的生命。作者、讀者與作品三者交互作用,在導演的前作《歡樂時光》也曾利用過此種手法,此次的呈現卻多了色誘的意涵,堪稱柳下惠坐懷不亂又畫錯重點的教授,著迷於學生的朗讀,其中奧妙難以言喻。

 

日本社會壓抑、謹守表面的形象與規矩,三段式電影給了不同身份的男女有了掀開底層慾望的機會。看芽衣子談前任在性事上無法滿足她、身為人妻的奈緒在教授面前坦誠自己無法抵抗慾望,以及夏子訴說同志戀情的無疾而終,揭開順從慾望與符合社會期待的為難,沒有享受的喜悅,只有無人能理解的寂寞。

 

教授對奈緒的暖心話語乍聽之下是出於安慰,卻帶出在日本社會堅持自我的不易,不光是個人的情慾、事業,也包括藝術家要能抵擋得住社會的質疑。教授一席堅持下去會在某個時刻鼓勵到別人的話語,固然是美好的想像,也不是靠偶然過活,卻告訴我們生命中的不順總會過去。

 

你在第一眼是無法認清經歷的意義,只有走下去才會明瞭,經驗也許不光是為了自己,而是它會讓你長出超人披風,讓你飛去下一個需要的人身旁。

 

 

》》延伸閱讀《歡樂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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