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出品的立陶宛犯罪電影,艾米利斯維萊維斯導演。
描述即將參選市長的警察局長,生日當晚接獲檢察官好友的死訊,並將其判定為自殺結案。然而,年輕檢察官初來乍到重啟調查,發現死者被人強迫吞下毒蛇折磨致死,警察局長則涉有重嫌,未料一切竟是兇手精心佈局的連環謀殺案。
故事以連環謀殺案,帶出立陶宛於蘇聯解體後,曾為極權服務的情報人員,如今搖身一變成為各界菁英,握有操弄下一代的權力和資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卻逐漸腐敗並陷入惡鬥。
電影冷眼旁觀犯罪發生,直指極權瓦解後的社會失序,以及世代交替的價值迥異,沒有轉型正義的痛快,只有代代輪迴的冤冤相報,讓人不寒而慄。坦白說,要看懂案情緣由還算容易,但要猜出兇手實在太難,我也是看到最後相當驚訝兇手佈局多年,只為成就復仇大業。
很聰明的是,故事穿插警察局長偷情、故佈疑陣的連環設局、選舉惡鬥的骯髒手段,還來個前朝餘孽對子女的驚悚教育,佐以強勁配樂和暴力宣洩,你雖然會覺得有些細節很好猜到,甚至不夠精緻,還是會承認這是部充滿懸念又有創意的犯罪電影。
電影對於警察局長家人的刻劃,尤其令人玩味。開場小兒子拿槍到學校展示,比起後面精心設計的犯罪還讓人震驚,不由得懷疑父親的教育,會讓這個沒有犯罪概念的兒童,長大後成為怎樣的人。
而警察局長的女兒因拒絕配合說謊,喪失父親金援,後續又遭遇性暴力,卻道出受傷都比當他女兒好,令人感慨。特權人士的子女有著深深的恥辱感,有骨氣不拿錢,卻也斷了改變命運的機會,淪為復仇的犧牲品,似乎給了我們另外的視角看待那些權貴的家人們,彷彿呼吸就是罪,只能背負詛咒活著。
你無法懲罰已經倒台的國家,只能把相干人等挖出來折磨。歷史不會因為人的健忘而消失,尤其是對受害者遺族來說,眼睜睜看見家人死在眼前,國仇家恨更是深深刻在骨子裡,準備有朝一日化為一把把匕首,刺向前朝餘孽。
片子關於「利益」的描繪,耐人尋味。其中一個特務的代號剛好是前蘇聯貨幣「盧布」,諷刺的是有機會揭發特務檔案的人,跟地下出版社接洽,正是以大把大把的盧布作為交換條件,而兇手也是以舊盧布提醒早已淡忘往事的特務,暗示他們身份曝光便會喪失三十多年享有的榮華富貴,以及舉家性命。
時局丕變、利字當前,有多少人願意為真相與正義無酬付出呢?事過境遷、物換星移,那些被挖出來的醜事,有絕大多數淪為惡鬥的工具,咸少人在乎無辜犧牲的人。
一場將軍撒手不管特務的戲,揭示時代驟變、大難來時各自飛的必然,講的不光是特務當前人人自危,也彷彿預言般直指新時代的挑戰與混亂無法控制。講到這裡,我想到小男孩天真舉起槍的畫面。當絕對權威靠不住、私刑正義輪番上演,這都還不打緊,恐怖的是失序的一代掌權,沒有緣由的暴力滋事,掀起的動亂將更勝以往。
動亂總會歸於平靜,可是造成的傷害,永遠難以平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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