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點點的點線面

1979年出品，波蘭電影大師奇士勞斯基導演。

工廠員工菲利浦買了一台攝影機，本為記錄剛出生的女兒成長歷程，卻臨時接下廠慶二十五週年的紀錄片拍攝。大至台上唱歌表演，小至高官抽菸如廁、鴿子飛舞，無所不拍。初剪影片卻讓廠長大怒，下令刪減。未料一刀未剪版非但頗受外人賞識，受邀參展更獲三等奬，燃起菲利浦的拍片魂，拍了以身障員工為主角的片子，又野心十足揭露銀行大樓只整修正門、後院破敗的真相。隨著菲利浦聲名大噪，與妻女反倒漸行漸遠，也憶及拍片的初衷。

舉起攝影機便握有某種特權，然而電影不斷辯證拍片的理想與現實，上有高層控管，旁有家人阻撓；拍攝身障員工被人質疑嘲笑，背後的溫暖少有人提。當菲利浦決心站在正義那方，拍些懷疑地方政府挪用與濫用經費的秘辛，廠長一席話點醒了他：不是所有真相都能公開。

從拍攝女兒、成立業餘電影社到電視台贊助底片，菲利浦扶搖直上，走火入魔到連妻子離去都不忘用手當景框取景，平靜生活已然消失。他付出了慘痛代價，還害得主管提前退休，主管非但不難過，反倒安慰他，以暖心話語肯定其覺醒，卻揭示菲利浦未來的波折不會少，似乎也反映奇士勞斯基的處境。

刻意拍，不一定捕捉到最好的素材，有時不經意的畫面更有神來一筆的驚喜。身為導演，拍攝事先安排好的場景，過於刻板也顯得做作；認真過頭，也可能拍到主角火大、上級嫌棄素材不夠「正確」。最溫暖的，莫過於菲利浦拍了好友母親的生前影像，在好友傷心時給予安慰。拍片不是只有記錄現實與表演，影響的除了被攝主體的當下，還包括過去與未來，以及導演本身。

以喜劇為包裝，觸及對與錯、公平正義、政治正確、社會實踐，乃至真相的詮釋與背後的權勢，卻在過盡千帆後多了份醒悟，回不去的哀愁傾巢而出。

》》延伸閱讀《藍色情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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