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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金馬影展特地加開年中主題電影放映,網羅馬丁史科西斯紀錄片《義大利電影課》提到的片單,一窺義大利戰後百廢待舉仍力圖振作,以新寫實主義電影讓世界刮目相看,而從其中汲取養分滋長的導演更開創出有別於新寫實主義的新路。

 

本次放映37部電影,有些片子因年代久遠、部分片段毀損,經過數位修復才重見天日,也讓本次影展彌足珍貴。

 

筆者看了以下八部電影,以下將簡短介紹並記錄心得。

 

 

《生活的甜蜜》

 

1960年出品,費里尼導演,馬斯楚安尼主演。 

 

記者馬切洛周旋於眾多女人,利用職務之便處處留情,卻讓深愛他的未婚妻獨守空閨。

 

馬切洛的私生活一團糟,每個女人如同收藏的畫,到手後就晾到一旁。而其與父親的相遇,本該是溫馨動人的父子團聚,未料匆匆結束,讓自小沒有父愛的他扼腕。而好友史泰納殺了兩個孩子又自殺,令人感嘆馬切洛身邊從沒有一個正常的家庭範本,無怪乎他對未婚妻也是若即若離、反覆折磨。

 

費里尼是頑童,片子必備活潑生色的跳舞場景,而瑞典女星安妮塔艾柏格宛若出水芙蓉的戲水更是經典。電影以馬切洛的工作帶出狗仔文化的猖狂,而狗仔隊(Paparazzo)一詞便是出自本片攝影記者的名字。狗仔拍電影明星的風流韻事就罷了,連謠傳聖母瑪莉亞出沒的村落也能拍個沒完,頗有嘲諷義大利宗教信仰的意味。

 

本片是新寫實主義與後期藝術電影的分界點,描述上流社會的豪奢與虛無,以及知識份子的墮落。馬切洛最終成為一名廣告商,而海邊的女孩彷彿提醒觀眾他當記者的熱情已經不在了。馬切洛末了把派對搞砸,弄得賓主不歡,亂飛的枕頭屑、被抓的海中生物,隱喻了新寫實主義的變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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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的甜蜜/金馬影展官網

 

 

 

《火山邊緣之戀》

 

1950年出品,羅塞里尼導演,英格麗褒曼主演。

 

立陶宛女子為逃離難民營而接受士兵求婚,跟著丈夫回到故鄉,卻發現當地是個隨時可能被火山爆發毀滅的小島。島上土壤貧瘠不說,保守的民風也弄得女子鬱悶不已,一氣之下想翻越火山,到隔壁村落另尋出路,未料精神上的磨難比現實還苦。

 

英格麗褒曼是戲精,迷倒士兵不意外,連神父跟守燈人都想勾引,裝得楚楚可憐,眼神卻洩露了不滿足於現況的慾望。片子呼應了戲外褒曼與羅塞里尼的不倫戀,而開放式結局更是一絕,女主角心理上的煎熬比火山隆隆還要恐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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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邊緣之戀/金馬影展官網

 

 

 

《單車失竊記》

 

1948年出品,狄西嘉導演。

 

貼海報工人滿心歡喜自當鋪取回單車,哪知單車被偷又再度陷入失業困境,只好跟兒子到處找車,最後卻心生歹念、後悔莫及。

 

片子寫實動人,光憑故事與活生生的眼淚就能征服觀眾。小人物的描繪相當有趣,像是偷車賊裝病,一堆鄰居跑出來幫腔,男主角莫可奈何;男主角中途跑去找女巫,她的預言根本是廢話,更讓人替這些無業貧困,還要被算命半仙海削的老百姓感嘆。兒子和父親到餐館吃飯的戲很感傷,苦中作樂,想奉行活在當下的準則,然而隔壁桌女孩優雅用餐與父子倆不知下一頓在何處形成對比,窮人跟富人的階級差異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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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車失竊記/金馬影展官網

 

 

《不設防城市》

 

1945年出品,羅塞里尼導演。

 

二戰末期,羅馬被納粹佔領,成為「不設防城市」,反抗軍領袖靠著熟人與房東太太的幫忙四處躲藏,然而敵人早已滲透他的週遭。

 

優秀與劣等如何區分?義大利人看似浪漫、愚蠢,不忘在戰亂中舉行婚禮,比不上蓋世太保的紀律、一絲不苟,然而反抗軍領袖與神父不屈不撓,意識上擊垮了德軍的優越感。

 

寫實不僅是生活細節的呈現,也包括人的各種形貌,諸如遊走法律邊緣與背離信仰。神父也會犯法,拿別人搶來的麵包、幫人做假證件,好笑的是把老人打昏,假裝祝禱彌留病人以躲避納粹的查緝。

 

活著比死還難,一如《火山邊緣之戀》給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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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設防城市/金馬影展官網 

 

 

 

《愛情編年史》

 

1950年出品,安東尼奧尼導演。

 

富商因妻子年輕時的照片勾起醋意,派人調查妻子的過去,扯出其年少捲入好友的死亡意外,卻誤打誤撞讓妻子與老情人舊情復燃。

 

為什麼男女主角面對愛情都這麼軟弱呢?老是期待愛情中的絆腳石憑空消失,自己卻不願意打開天窗說亮話。

 

沒有麵包的愛情能維持多久?看寶拉對情人桂多的羞辱,當慣富婆的她怎可能拋棄上流社會的紙醉金迷,心甘情願和情夫遠走高飛?

 

片子有《重構》妻子聯合情夫殺夫的懸疑。人生再來一次,不論是意外殺人還是刻意預謀,主角的不安蓋過了愛情的燦爛。然而,上流社會的豪奢、虛無與不知足令人目不轉睛,尤其是女主角的華服與珠寶,即便是黑白電影,還是看出其彷彿電視廣告般的精緻與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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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編年史/金馬影展官網 

 

 

 

《戰國妖姬》

 

1954年出品,維斯康提導演。

 

1866年奧地利佔領威尼斯,暗中資助革命軍的伯爵夫人無可救藥愛上奧地利軍官,不惜拿出革命軍的募款資金幫助情人逃兵,然而真心換絕情,愛情成為一場空。

 

伯爵夫人既通姦又叛國,為愛鞠躬盡瘁,惹一身腥,灑狗血的劇情卻帶出愛情宛若革命的浪漫,也見殘酷的背叛。

 

片子的服裝、歌劇乃至戰爭場面都頗有看頭,卻不忘道出愛情的一體兩面:可歌可泣與愛人仳離。

 

劇情如果結束在伯爵夫人去找情人的路上,而非看見軍官的背叛該有多好?可惜愛情經不起時間考驗,軍官變心、詭計多端從眼神洩了底,觀眾明知其心懷不軌,卻只能看著夫人拿錢出來。

 

愛在砲火隆隆時,夫人一去不復返的丈夫,什麼都不知道可以少受點苦。夫人最後哭得肝腸寸斷,是怨情人的背叛與玩弄,還是恨自己識人不明、背棄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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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國妖姬/金馬影展官網

 

 

 

《對頭冤家》

 

1943年出品,維斯康提導演。

 

鄉下餐館廚娘愛上流浪漢,本想私奔卻半途而廢。時隔一年,兩人在城市重逢,為求長相廝守,不惜聯手謀害廚娘親夫。事成以後,兩人本以為幸福就此展開,卻成為幫死人顧店的員工,為了生活而卡在餐館,又飽受村民的閒言閒語。

 

片子宛若《愛情編年史》鄉間版與延續,摻雜謀殺的懸疑、情慾流動,可是現實的不堪卻讓愛情沾了灰。

 

廚房成堆盤子,諷刺了現實中的愛情既骯髒又油膩,可以把廚房弄得像炸過一樣,而處在其中的人卻癱軟無力,只想找個空位填飽肚子。

 

愛情出了事,可以跟車禍一樣嚴重。而男女主角的相遇,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碰撞,男的漂泊、浮躁、不會餓,可以到處旅行,適合在城市討生活;女的則安定、矛盾、悲觀,妄想他人的救贖,最後卻是淒風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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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頭冤家/金馬影展官網

 

 

 

《昨日今日明日》

 

1963年出品,狄西嘉導演,馬斯楚安尼、蘇菲亞羅蘭主演。

 

片子由三段故事構成:販售走私菸的亞黛莉娜,為躲避牢獄之災而接連生子,卻苦了跟她一起做人的老公。富婆安娜與情人駕車出遊,愛情隨著車況每況愈下。神學院學生愛上妓女瑪拉,差點為其放棄學業,妓女為將他導回正途不惜以停工一週許願交換,卻讓等待開機的客人慾火難耐。

 

三段故事極其幽默、有人情味。馬斯楚安尼在第三段的表現尤其搶眼,不僅把性幻想說出來、載歌載舞,還可以學貓裝乖,討喜模樣惹人憐愛。

 

蘇菲亞羅蘭除了招牌豐唇與性感身材讓人難忘,還是個風情萬種的演技派,時而潑辣,時而嫵媚,還可以一秒變聖女,惹得男人心癢癢、慾火焚身又莫可奈何。

 

貧窮澆不熄義大利人的浪漫,連監獄外面都可以唱情歌、互訴情意,整個城市都有戀愛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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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今日明日/金馬影展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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