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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摩拉罪惡之城》、《異色童話集》義大利名導馬提歐賈洛尼新作《狗奴人生》,根據震驚義大利的真人實事改編而成,飾演男主角的馬切羅馮提憑此片獲得坎城影帝。

 

劇情描述寵物美容師馬切羅一心只想當個平凡人,然而他的朋友西蒙成天惹事,不僅吸毒,還搶劫左右鄰居,讓附近居民恨之入骨。一日西蒙終於釀成大禍,馬切羅替他背黑鍋,左鄰右舍極不諒解。付出代價的一年後,無法在這龍蛇雜處之地生存的馬切羅,終於從一個單純善良的平民,踏上雙手沾滿血的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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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片

 

 

無法抵抗的狗狗

 

電影色調灰暗憂鬱,以陰雨的天氣象徵著男主角人生的困境,濕冷偶爾又遇上雷電交加,人生的不安有如海浪般席捲而來。本片並非好萊塢常見的溫馨寵物片,而是以寵物美容師馬切羅為主角,以他與狗狗的平凡生活襯托出底層社會的複雜與暴力,以及男主角本身難脫環境的無奈。

 

每隻狗有自己的脾氣,可是馬切羅大都能摸透牠們的習性,不管是餵食還是洗澡,他能讓本來咆哮不安的狗,安靜下來,乖乖接受沖洗與吹乾毛髮。狗相對於片中的西蒙可說是善良到不行,哪怕是關在籠子,只要有食物,基本上會服從指令,而且對主人忠心不二。

 

狗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可是這句話套在西蒙身上就不成立了。一場西蒙闖空門的戲,馬切羅聽聞狗狗被關在冰箱,冒著被警察抓的風險回頭救狗,可說是全片最令人動容的橋段。這場戲不僅帶出馬切羅跟西蒙的差別,也點出每個人對待動物的方式跟心態截然不同。被欲望與私利矇蔽的西蒙,沒有節制地打家劫舍,甚至不惜傷害動物,即便沒有讓觀眾看到作案的過程,看到狗狗躺在冰箱凍個半死的模樣,都不自覺想像出令人髮指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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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泥淖的平民

 

近年筆者發現義大利電影常呈現兩人或一群人圍坐餐桌討論事情的畫面,舉凡外遇、謀殺等我們難以想像的話題,似乎沒有甚麼不能談的,不僅帶出人與人之間跨越家族的關懷與凝聚力,也指涉他們特有的地緣關係與問題解決之道,或者套用現代的話來說,相近的人彼此討論、協商是另類的心理治療。

 

飾演男主角的馬切羅馮提,初始單純融合傻氣,不管西蒙要多少毒品,身上就算沒有現金,馬切羅幾乎從未拒絕供貨。然而西蒙是個得寸進尺的大塊頭,把馬切羅吃得死死的,卻不知感激與珍惜,而地方人士也對西蒙有所埋怨,甚至計畫暗中除之而後快,卻始終因為意見不一致而未能行動。

 

馬切羅最初窩囊、甘於平凡,沒有反抗西蒙的能力,到了中段還是維持無可救藥與自欺欺人般的善良,可是卻忽略了暴力殃及無辜的可怕,以及未來必須承擔的苦果。一場馬切羅被警察問供的戲,眼眶含淚又有口難言,呈現小人物的無奈與無知,自以為可以用短暫服刑換得西蒙承諾的錢,讓人既不捨又無言。

 

當馬切羅出獄,雖然外表跟矮人一截的氣勢不變,可是卻用細微的眼神說明了他的轉變,決心報復西蒙,把他當狗一樣對待,馬切羅嬉笑怒罵的模樣簡直變了個人。

 

馬切羅馮提演的最棒的地方,在於他把小人物心有不甘又弄巧成拙的心態跟舉止演得很傳神,徘徊於光明與黑暗、復仇與善良、醫治與謀殺。從背黑鍋到真的犯案,馬切羅看似再也無法被西蒙威脅,也不用被鄰居瞧不起,可是這並非他贏回人生主導權的關鍵。相對地,他的人生變得既空虛又晦澀,只是多了個「無聲的罪犯」的標籤,卻沒有人可以聆聽與喝采他替大家完成心願的羅馬競技場式的血腥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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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之外的溫情

 

電影用狗狗一雙雙無辜的眼睛,冷眼旁觀馬切羅的幽暗人生與西蒙的暴力狂妄。除了狗是最好的配角,編導也沒讓片子全然走向低沉鬱悶,而是加入了馬切羅和女兒互動的親情戲,透過教女兒為狗整理毛髮、帶女兒一起潛水渡假,顯現他作為一個父親對女兒的呵護與珍惜。尤其片尾馬切羅看著女兒的背影遠去,小女孩那雙眼睛跟前面特寫狗狗是一樣的概念,寧靜卻流露出濃濃的情感,回頭像是道別也怕是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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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奴人生》點出人可怕的不僅是慾望,而是沒有節制、失去目標與理想。本片把平凡人遭遇險境逐漸變質的歷程拍得令人驚艷,還點出了暴力像病毒一樣也可能傳染給平凡人。筆者相當喜愛寵物的戲,雖然有限,不以呈現雍容華貴的寵物生活為主軸,而是把寫實的日常端到觀眾眼前,卻呼應了馬切羅一角的心情轉折與人生起伏。馬切羅的生活其實跟他店裡的狗一樣,居住空間與環境資源有限,想脫離原生地區是遙不可及的夢,坐以待斃也不是理想的結局,最慘的是遺忘共謀的罪惡與伴狗生活的純粹。

 

》》延伸閱讀《小偷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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