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計程人生》導演賈法潘納希以偽記錄片手法拍攝的劇情片,從來自偏遠地區的少女寄給女演員貝娜賈法利的自殺影片,牽引出女人面對保守體制與父權思想,其追求夢想的遙不可及與身陷險境,更帶出三個不同世代的女人如何自處與朝著目標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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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難辨

 

賈法潘納希被伊朗政府禁止拍片,在有限的資源下仍交出不俗的成績,讓片子一舉獲得2018年坎城影展最佳劇本。潘納希親自參與本片演出,扮演載著女演員前往偏遠村落的導演,循著蜿蜒山路,以波斯語和不流利的土耳其語交替向村民打探少女的下落,始終對少女抱持著信任的態度,認為自殺影片不像做假,即便是做假也一定是由專業人士幫忙剪輯而成,不過以如此偏遠的村莊來說,受人排擠的少女怎麼可能辦到?

 

而女演員則認為事有蹊蹺,懷疑少女口口聲聲三番兩次打給她求救,可是貝娜卻沒接到任何訊息或電話;另一方面,導演曾說過有個關於自殺的劇本,女演員因此懷疑導演跟少女是共犯,合導這齣漏洞百出又顛簸未知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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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叭規矩

 

電影以潘納希父母成長的村落為背景,帶出偏遠地區的風俗民情。村民好客熱情,每戶人家幾乎都想請導演和女演員喝茶聊天,然而導演很難直接打探少女的下落,畢竟想讀戲劇學院的少女在村民眼中簡直像犯了滔天大罪,思想前衛、顛覆傳統父權體制,會拿著鏟子想把道路拓寬,解決山路只有單行道的會車不便。片子剛開始吊足觀眾胃口,我們看不到少女自殺成功與否,只知道導演跟女演員極欲尋找少女的屍體,從墓地、少女的家覓求蛛絲馬跡,卻發現事情不如想像中容易,還可能碰上少女弟弟的攻擊。

 

故事有趣的是,潘納希在山上遇見村民,村民替他按喇叭便叫他可以走了,事後才解釋了當地的風俗。山區交通不便,一次只能讓一台車通過,如果有人有緊急狀況怎麼辦?村民因此訂下規矩,長按喇叭聲表示比較緊急,說不定車上有醫生趕著去救人,那就可以優先通過。再舉另一個例子,某個村民請女演員移交兒子的包皮給潘納希,等於請潘納希當孩子的教父,最好能把包皮埋在大學校園或是能光耀門楣的地方,這樣說不定兒子就能成為醫生或工程師。

 

以上兩個例子都代表伊朗傳統的價值與信念,他們立下規矩、信奉真主,但是以現代或外人的角度來看顯得荒謬或是不切實際。集眾人之力,把道路問題解決,是不是比按喇叭來得有幫助呢?給孩子最好的資源跟讀書環境,是不是比堅守傳統風俗與信仰更合邏輯呢?當然這兩個問題都是以外來者的姿態提出的,當地村民已經循著這樣的模式與信念生活許久,怎麼容得下外人評判呢?除此之外,女性也是片子很重要的核心,少女擁有拿起鏟子的勇氣以及戲劇夢都是不被允許的,甚至會被唾棄、被視為恥辱,更不用說她失蹤三天,逃去過氣歌舞演員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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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女人

 

規矩是人訂出來的,可是當規矩讓人窒息,或是自相矛盾,難道沒有商量的餘地?片名直指三個女人,也表示了人們對演員的兩極化態度:吹捧與鄙視。

 

第一個女人為擁有戲劇夢的少女,慧黠聰穎但是前途茫茫,受限於家族與未婚夫,不能恣意展翅高飛,因而使出詭計讓女演員貝娜出來調停。

 

貝娜是第二個女人,是來自都市德黑蘭的大明星,走到哪都有人認出、要簽名,受到群眾簇擁與歡迎,跟村民是完全不一樣的階層。貝娜在片中戲分頗重,一開始不信任少女,到了中段揭開真相時,甚至瞬間變臉、憤怒到要打人,徹底顛覆初始的優雅形象,卻在最終成為少女跟家人的潤滑劑,讓人始料未及其轉變與柔軟的身段。

 

第三個沒正面現身的女人則是過氣的歌舞片女演員,在以前拍片環境不佳時飽受傷害,不紅以後,想找個寧靜的地方落腳也不行,老是被騷擾,甚至被村民視為拒絕往來戶,只能獨來獨往,每天出門畫畫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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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納希的角色中立溫和,有距離看著一切發生,車子就是他最舒適的窩,很多時候也不解釋或翻譯村民的話,只是簡單帶過;當貝娜發狂打人,他也不干涉女人的戰爭。他似乎提醒了觀眾對事情的態度不需要一開始就多做評論,或是結果不如願便失去原先的目標,抑或是用憤怒來蓋過想助人的心。

 

最重要的是,潘納希以本片帶出伊朗藝術工作者的困境,人往往要事情嚴重到可能扯上死亡才肯直視問題嗎?當既有的體制封閉、箝制思想與言論,甚至是創作,除了偷來暗去有沒有其他選擇呢?潘納希以《三張面孔》回答了創作者的疑惑,即便處處受限,不時要編織謊話,連家人都必須隱瞞,但是只要有好故事,角色不用多,就能拍出思路清晰的電影。他親自驗證了「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句話。

 

》》延伸閱讀《咎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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